【文/《今周刊》謝富旭】
前言
為何他們起得比雞早、做得比牛累,還要被罵草莓族?為何「30而立」變成台灣年輕人難以承受之重?為何四、五年級吃香喝辣,六、七年級卻過得苦哈哈?拒當被犧牲的一代 認清4條出路、學會5項本領 逆轉窮忙人生。
在學歷文憑貶值的趨勢下,現在的台灣職場生態普遍是:博士很難找到工作,碩士生則當大學生用,大學生則當作高中畢業生用,被迫從事低薪工作,高中畢業生則淪為計時工讀生。從台南某私立大學畢業的阿司,就是這股職場排擠效應的典型寫照。
目前身兼兩職,一天工作時間往往長達十四個小時以上的阿司,雖然每天「起的比雞早,做的比牛累」,但夢想對阿司而言,仍是個奢侈品。
私立大學生處境更艱難
阿司二十七歲,畢業於南部一家私立大學,因有氣喘,所以只當了一個多月的兵就退伍了。迄今出社會工作已經快五年了,目前的阿司,白天在台北市東區一家連鎖咖啡廳上班,擔任正職人員,享有勞健保,但每月薪水僅實拿二萬二千多元。晚上則在速食店打工,負責的是廚房工作,一小時可賺一百二十元。所以每月收入約三萬元出頭。
阿司畢業後的第一份正職工作是在百貨公司的化妝品櫃台當櫃哥。「我還蠻受女性客戶歡迎的,所以底薪加獎金可以賺到一個月三萬多甚至四萬。」但父親認為不是長久發展之計,也不太能接受他們的長子作這種工作。櫃哥作了一年多,阿司跑去一家西餐廳當外場服務生,撐了一年多,升了外場組長,薪水好不容易升到三萬元,但是,店長脾氣不好,動輒責罵阿司帶領的服務生,同事關係緊繃;最後阿司放棄了這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另謀出路。
阿司接下來找到的工作,就是現在工作的咖啡廳,月薪二萬三。出社會前兩年,阿司每個月都要還一萬多元的學貸,所以即使住家裡,吃家裡,也很難存到錢。還了二年,好不容易還清學貸,可以開始存一點錢,阿司卻離開月薪三萬多的餐廳工作,轉到實領僅二萬二的咖啡廳工作。由於一直住家裡,吃家裡,乖巧的阿司覺得每個月應該給父母一點補貼,無奈二萬二的薪水卻令人捉襟見肘。
因此,他決定「重操舊業」,到大學打過工的速食店作計時員工。一年多下來,身兼兩職的阿司感到身心俱疲。他說:「咖啡廳早上九點上班,下午六點下班。六點下班後我先回家睡覺,睡醒後趕著上速食店晚上十一點到隔天凌晨六點的班。」
基本上阿司每周要到麥當勞上三天班,一次七個小時,所以上麥當勞大夜班時,阿司總是拜託咖啡廳早上不要排班,讓他早上能睡個好覺,中午再去咖啡廳上班。常常上完大夜班後,早上六點下班,隔三個小時,又在到咖啡廳上日班。
「媽媽看到我長時間工作,臉色蒼白,全身疲憊的模樣,總是叫我不要再上麥當勞的大夜班了。」「問題是,上速食店的大夜班,我每個月的收入才能到三萬二至三萬三之間,才能夠給爸媽錢,最近水電費調漲、物價也在漲,多為父母親分擔一些經濟壓力是作兒子的最基本的義務。」
阿司說,他雖不是月光族,也沒有負債,但每個月賺三萬多的話,扣掉給父母一萬元的家用費,每月只能存個二至三千元。工作五年下來的存款實在微不足道。
阿司說,未來十年最大的希望是能到大型連鎖速食店,循序當到店長。「聽說,作到店長薪水將近五萬元,加上年終獎金,每年約有七十萬元。如果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作店長作到退休我都甘願。這是我目前所能想像自己未來的最大夢想。」
這是30年來處境最嚴峻的一個世代
採訪阿司,談到他對未來的計劃與夢想時,他反問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志氣?」我回答他說:「如果每個父母養出像你一樣這麼孝順,而且肯上進的孩子,他們一定會以你為榮!」
問題是,現在的台灣,真的能許一個有上進心、肯努力、肯打拼,像阿司這樣的青年,一個像樣的未來嗎?
每天工作時間長達十四小時的阿司,可能自己本身也不知道,對於二十五歲至三十四歲這個世代,也就是俗稱的六年級後段班以及七年級前段班,台灣經濟與社會大環境所帶來的挑戰是過去三十年以來最嚴峻的一次!
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這個世代,如果是受完大學或大專教育的年輕人,他們出社會第一個十年是落在二○○二年至二○一一年之間。台灣勞工陣線工作貧窮研究室主任洪敬舒分析,這個十年,台灣產業發展最大特色之一就是高科技產業因毛利率惡化開始大舉外移。加上整體產業升級失敗,企業一方面為了維持利率潤,同時為了因應經濟成長遲滯與鈍化,只有更變本加厲地追求成本下降,進而導致部份工時以及派譴工等「非典型就業」逐漸蔚為主流。「這個就是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世代薪資成長停滯,社會新鮮人起薪水準節節敗退的主要元兇!」洪敬舒斬釘截鐵地說。
從諸多總體數據進一步分析,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這個世代,堪稱是台灣失落的一代。他們出社會的第一個十年(二○○二年~二○一一年),台灣GDP(國內生產毛額)成長率已經從上一個十年(一九九二年~-二○○一年)七‧二六%驟降至三‧三六%。大學畢業生初入職場的平均起薪水準則從二萬九一四三元倒退至二萬八二○三元。起薪不僅比上一世代(指五年級後段班到六年級前段班)更低,過去十年來的台灣薪資成長率更僅有九‧九三%,遠低於上一世代的四二%,更較四年級後段班與五年級前段班出社會的第一個十年(一九八二年至一九九一年)薪資高達一三四%的成長遠為遜色。
台大經濟系教授林向愷指出,如果台灣產業升極步調依舊牛步化,企業還是老想著透過生產流製程的cost down來提高利潤,而不是往提高產品附加價值努力,未來十年情況恐怕更不樂觀。換言之,七年級後段班與八年級前段班就業大軍即將在下個十年紛紛進入職場,他們面臨的處境恐怕較現在更為嚴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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